一件改变我们关系的小事

作者:肖淑方(中文系2024级研究生)摄影: 视频: 来源:《复旦》校报发布时间:2024-12-10


爱是有条件的。

一个冬夜,我的一位支教队友也是我长久的好朋友,从远方打来电话,以一种深过以往任何情况的沮丧口吻向我倾诉。我深知,她已经做出了能够做到的所有努力,结果还是学生不听话、不学习、口出秽语,她在课上批评着批评着哭了……课后,没有学生来道歉或者安慰她。

支教初期发生摩擦很正常,那些学生后来想必或深或浅也懂得了她的心。只是我的这位朋友,带着真心换真心的天真,一颗心裸露着就走上了人生。我知道,她在支教之前,就对支教地和那里的人充满了期待与热爱。心灵长满血肉的人是这样的,她的心太柔软,因此也容易被划伤。

好像我第一次站上讲台时不带任何情感,站上初一初二的讲台是这样,站上职高班的讲台也是这样。我从未有过“老师和学生互相给予无条件的爱”“将学生处成朋友”的想象,我总觉得“无条件”是不是对真正值得爱的人不公平?今年3月职高班毕业时,我们的关系非常好;七月离开初一班级时,我已不乏互为知己般的学生。从无感情到爱,是我们一点一点、一天一天搭建起来的。

比如,在我跟职高班关系进展中起到关键作用的是这样一件事。

运动会时正好班主任外出,她委托我代行一天班主任职能。班主任几次嘱咐,让运动会期间非比赛学生在教室自习,理由是学生为了运动会期间好耍,不积极报名参赛,更是鉴于前情,希望借由在教室自习避免学生违规行为。运动会当天,学生怨气冲天反对该要求,理由是别的班都在教室外面,从我踏进教室的那一刻就不得安宁。最终,在体育委员的带领下,全班五十号人浩浩荡荡地涌向校长办公室,无奈校长不在,遂又回来,计划一会再去。

等他们冷静一点,我提议,我给校长打电话,请他到班上来,但在等待校长时,所有同学要理清思路,确保能清晰且有效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及理由,不能哭,也不能不礼貌,选出代表,充分利用好这次机会实现自己的意图。学生怒气减消,马上投入的激烈的讨论,说观点的说观点,记要点的记要点,最后选出一位口齿清晰、胆大心细的女生作代表,全班静候校长的到来。

校长派了副校长来,学生代表不卑不亢地阐释一定要外出的原因。原来,职高班毕业比普高早三个月,因此没有自己的毕业典礼。而运动会是毕业典礼以外,唯一可以穿礼服自由行动的日子,历届职高班都把运动会当成他们的毕业典礼。他们已经借好了礼服,翘首期盼这个日子。没有领导和老师有资格拒绝学生渴盼毕业典礼的要求,副校放行,我打电话告知了班主任最新情况,她也很理解:“他们早这么跟我说不就好了。”

学生们欢天喜地跑出去,又成群结队折回来跟我说刚才不是针对我的,希望我不要生气。巧了,我一点都没生气。我问他们,怎么不跟班主任讲清楚真正的想法。他们说,他们以为班主任不会同意他们穿礼服。第二天,我们就上了一堂主题叫做沟通的课;第二周,百分之八九十的同学的周记写“沟通”:原来老师没有我们想的那么无理,很多时候是我们表达不到位,以后遇到事情要先沟通。

因为有了沟通,我们的关系越来越融洽。共同经历的一件件事情,是我们亲手为感情奠定的基础,如果其中有爱,那么有多少便是多少的坚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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